記者 | 周姝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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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已經持續整整兩年，美國硅谷的科技巨頭們再次按耐不住，想要員工重返辦公室。此前因德爾塔和奧密克戎等變異毒株的出現，谷歌、微軟等不少科技公司已數次推遲重新開放辦公室計劃。

多家科技公司要求員工重返辦公室

3月3日，谷歌公司通知其舊金山灣區等美國多地員工，將結束在家自愿工作的階段，從4月4日那周開始，舊金山灣區和美國其他幾個地方的員工將重返辦公室。

谷歌全球福利副總裁約翰·凱西（John Casey）在給全體員工的郵件中寫道，大多數員工每周將有大約3天在辦公室工作，另外兩天可自行選擇工作地點。員工可自愿延長每星期在辦公室工作的天數，某些員工可能“因為工作性質”而需要每星期超過3天到辦公室工作。

谷歌將要求在辦公室工作的員工接種新冠疫苗，經批準的特殊情況除外。另外，公司不會要求完全接種疫苗的員工在辦公室戴口罩。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報道稱，谷歌還將重新開放咖啡館、食堂、按摩和班車等設施或服務。

日前，據《華爾街日報》報道，微軟準備在2月底開始讓員工重返辦公室。微軟首席營銷官克里斯·卡波塞拉（Chris Capossela）在一篇博客中寫道，從2月28日開始，微軟將給員工30天的時間調整日常工作，他們仍可以保持靈活工作，但需要跟上級確認工作地點和工作時間。

目前，員工根據自身情況可以最多在家工作半周，但如果想要在家工作更長的時間則需要經過上級的批準。新的工作時間表將在3 月 28 日正式實施，時間表將根據個人和團隊的情況來制定，不會實施單一的解決方案。

卡波塞拉表示，考慮到華盛頓州國王郡的新冠疫苗接種率很高，以及該州住院和死亡人數不斷下降，微軟已經準備好重新開放辦公室。該公司在華盛頓州的大多數員工都住在國王郡。微軟位于加州山景城的硅谷園區已于2月28日全面開放，接下來，微軟將逐步開放各地的辦公室。

此外，Meta在去年12月份曾宣布，辦公室將在今年1月底全面重開，但允許員工推遲到6月再返回辦公室。不過，因疫情的變化，目前開放時間已延后至3月28日。

蘋果公司也將預定于2月1日的員工回歸時間再度推遲。此前蘋果公司向每位員工發放1000美元，用于購買居家辦公所需設備。蘋果公司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Tim Cook）在接受媒體專訪時稱：“我的直覺告訴我們，對我們來說，保持面對面的聯系仍然至關重要，因為協作和創新并非總是能按照預先計劃的那樣進行。”

一邊允許遠程辦公，一邊斥巨資購買辦公樓

在疫情爆發后，Meta 和谷歌等大型科技公司是首批允許部分員工永久在家工作的公司之一，但他們同時花費數十億美元擴大辦公空間。對于許多繼續遠程工作的科技工作者來說，加倍投入辦公室似乎有悖常理，這也被認為是吸引員工重返辦公室的重要手段之一。

根據房地產公司世邦魏理仕的數據，在 2021 年的最后三個季度，科技行業租賃的辦公空間比一年前增加了 76%。另外，科技公司在2021年持有全美100 份最大的辦公室租約中的36份，遠遠高于2020年的18份，相當于購買了1140萬平方英尺的辦公空間。

去年，谷歌就表示將斥資 70 億美元在全國新建和擴建辦公室和數據中心，其中包括21 億美元購買紐約哈德遜河邊的曼哈頓辦公樓，以及用于在亞特蘭大、硅谷、科羅拉多州博爾德、北卡羅來納州達勒姆等地的辦公空間的擴張。

今年1月，谷歌表示，將斥資10 億美元在倫敦建造一座辦公樓。它在一份聲明中表示，辦公室“仍然是支持我們未來混合工作方式的重要組成部分”。

亞馬遜被認為是擴張力度最大的公司之一，它在2020年宣布將在美國達拉斯、底特律、丹佛、紐約、鳳凰城和圣地亞哥等六個城市增加白領勞動力。

此外，在北弗吉尼亞州，亞馬遜啟動耗資25億美元建設大型多功能用途辦公和零售綜合體。該綜合體可容納約2.5萬名員工，將成為繼西雅圖之后的第二個總部。它將包括三座22層的辦公和零售大樓，戶外則有林地、圓形劇場、步行道、自行車停放處和遛狗場。

亞馬遜負責經濟發展的副總裁霍利·沙利文(Holly Sullivan)表示，增加區域中心可以讓公司“挖掘更廣泛、更多樣化的人才庫，為當前和未來的員工提供更大的靈活性，并在全國各地創造更多的就業和經濟機會。”

有大型科技公司高管表示，辦公室擴建是意料之中的，現代化的建筑可能會成為人們協作的空間，而不是盯著屏幕看。例如，Meta在 2020 年 8 月在紐約曼哈頓租賃了 73萬平方英尺的辦公空間，在過去兩年，分別在硅谷、奧斯汀、波士頓、芝加哥、貝爾維尤和華盛頓都擴大了辦公空間。

Meta 發言人特蕾西·克萊頓（Tracy Clayton）表示：“我們將繼續發展，并期待有很多人在安全后返回我們在世界各地的辦事處。”

為何執著員工重返辦公室？

對于遠程辦公，多數員工都表示支持態度。相關調查顯示，超過四分之三的受訪者都強烈希望在后疫情時代繼續居家辦公——至少有一半的時間能夠居家辦公。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受訪者希望可以永久、全線遠程工作。

值得注意的是，40%到55%的受訪者表示，如果不能保證一周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可以完全線上工作，他們就會辭職；還有許多人表示，如果不能完全遠程工作，他們也會辭職。少數族裔員工對遠程辦公表現出了尤其強烈的偏好，以規避辦公室內的歧視。

但是，領導者仍通過擴建辦公地點等方式，執著于員工重返辦公室。

“我非常熱衷于讓每個人都回來，”美國一家消費品研究和洞察公司的首席執行官肖恩·比謝麗亞（Sean Bisceglia）說，“我們真正缺少的是創造力，自發性和獨創性以及與隊友面對面交談。沒有人在一起，整個創造力都被破壞了。我看到了與同事建立聯系的巨大文化效應。”

據界面職場此前報道，《自然》雜志旗下子刊《Nature Human Behavior》發布的一篇研究論文對遠程辦公在員工協作溝通方面的影響進行了調查。研究發現，遠程辦公導致公司業務團隊之間的聯系不如之前緊密，員工之間的實時交流變得更少，更多地通過發送電子郵件和即時信息等異步通信媒體交流。

論文指出，員工協作方式和溝通模式的改變，都將影響生產力。從長遠來看，對員工的創新同樣有所阻礙。一些選擇永久性遠程辦公的企業可能會使員工更難以互相合作和交換信息，從而使自己處于不利地位。

比謝麗亞還擔憂，盡管遠程辦公讓員工的工作效率有所提升，但是也讓人感到疲倦。“生產力已經達到頂峰，但也太高了——人們在晚上 10:00 或凌晨 1:00 發送電子郵件的情況下，你開始擔心倦怠。”去年，美國出現了“大辭職“（Great Resignation）風潮。這個風潮出現的原因是員工在當前工作中感到倦怠并且缺乏增長機會。

有意思的是，行為科學家、咨詢公司Disaster Avoidance Experts首席執行官格萊布?齊普爾斯基（Gleb Tsipursky）研究發現，領導們希望每個人都回到辦公室的一個主要原因是，他們會對在家工作的人感到不爽。他們自己的職業生涯就是在被其他員工包圍的環境中度過的，他們希望恢復定期坐班，讓員工能夠被周圍同事的工作能量感染。

“疫情之后，人們將需要重塑對職場中雇主-雇員關系的期望。領導們要用有科學研究依據的策略，避免一些會讓他們陷入認知偏差的下意識反應。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最大限度地留住老員工，招到新員工，提振士氣、生產力和職場文化——從而最大限度地守住企業的命脈。”